时肆舟拧眉:“此二人一个触犯门规,一个捣乱闹市,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同门相残,钱道友要替他们求情?”

    钱万三咧嘴,露出两颗金牙:“都是年轻人,难免犯错嘛,时宗主若是气不过,钱某愿意出钱保释。”

    笑话,剑宗又不是衙门,何来“保释”的说法?倒显得惩治自家弟子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丑事,还要让外人拿钱来掺和。

    时肆舟冷着脸睨了他一眼:“我派内务,不劳道友费心,至于钱财只不过是身外之物,剑修悟剑悟心,莫要用金银脏了他们的眼。”

    “哎,时宗主不要这么古板嘛。”钱万三拍了拍手,立即就有四个仆役将一个沉重的木箱子抬过来,箱盖揭开的一瞬间,所有人都晃花了眼,连时肆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光华闪得眯起眸子,不得不别开脸去。

    云铮月踮起脚远远的望了一眼,只见里头整整齐齐码放着一箱子的金锭,金光璀璨、动人心魄,竟让人有种头晕目眩的不真实感。

    在场这么多人,怕是九成九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多的钱,就连娄玉阙也不禁侧目,这个数额,几乎等同于像丹阁这样的富裕宗门一整年的开销用度,对于向来节俭的剑宗来说,更是一笔巨款。

    时肆舟手心紧了紧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钱万三呵呵笑道:“只不过区区万两黄金,若是能保下两位小道友,可再值不过了!也算是给这论道大会添添彩头。钱某好不容易承接下这场盛会,总不能刚开始就闹得不愉快吧,还望时宗主切莫推辞。”

    “哼,铜臭。”时肆舟冷嗤道,面上一派正气凛然。

    仿佛那挥袖收钱的不是他一般。

    师尊堕落了,云铮月心想。

    厌金归鞘,紧张的气氛陡然一松,钱万三笑眯眯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,抬手掐诀,原本空旷的场地中心忽而颤动起来,被阵法掩盖在地下的论道台破障而出,按两仪五行图案,分四方八位,外陈席座、内设斗法结界,凡桌椅布置无不极尽华美。

    “时宗主、娄阁主,二位请上座。”钱万三摆出延请的姿势,将两大宗安置好后,忽然想起什么,拍了拍后脑勺:“瞧我这脑子,还有寒阳真君,寒阳真……”

    他举目四顾,可瞧了半晌也没找见人,只好喊来两个仆役嘱咐去寻,自己则去招待其他来客。

    云铮月看着那一高一矮两个仆役朝她的方向走过来,不禁扭头笑道:“真君,有人来接你了。”

    寒阳面上毫无波动,低头自顾自剥着瓜子,天光映照在他侧脸上,浓密的眼睫下投出一小片阴影,显得格外安静恬适,倒一点都不像跺跺脚就能令整个大陆为之震动的元婴真君。

    很快,仆役走到瓜子摊面前,左右仔细望了望,半晌,才疑惑的对视一眼,将目光转向云铮月,高个子率先往前迈出一步,躬了躬身,礼貌询问道:“老板,你可有见到寒阳真君?”

    云铮月:?

    寒阳不就在她边上吗?

    矮个子仆役见她呆怔,不满的拍了拍摊案:“喂,问你话呢!”